采访两院院士侯祥麟,记者知道他为中国石化留下了航空煤油、耐氟润滑油和被称为“五朵金花”的新技术等一批重大科技成果,为中国石化科技发展做了谋篇布局的工作。此外,记者在采访了侯祥麟的同事后,还深深地感到他也为中国石化留下了一种精神。
“很多人都怕侯祥麟”
汪燮卿(中国工程院院士,石油化工科学研究院原副院长):我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就在侯祥麟手下工作。他的特点是工作深入细致、作风严谨。很多与他在一起工作过的人都感觉很“怕”这个领导。倒不是怕他发脾气,而是怕他把你问“倒”了。我每次向他汇报工作前,都要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把将要提到的数据、涉及的技术问题再想一遍,否则很可能就会被他问得张口结舌。他也并不批评你,可是那种滋味很不好受。
徐承恩(中国工程院院士,中石化北京设计院原院长):我曾在侯祥麟院士的领导下工作。那时,每次向他汇报工作都战战兢兢的。因为他经常提问题,很多问题我回答不了,是我应该想到而没有想到的问题,我很惭愧。他提出来的许多问题是我这个做具体工作的人都没有想到的,可见他对工作的细致认真和严格要求。
袁晴棠(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石化集团公司科技委副主任):有一件事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那是上世纪80年代,我国第一台两万吨的乙烯裂解炉(北方炉)在辽化公司试验成功。我们邀请侯老主持北方炉的鉴定会。他到了辽阳,看了我们准备的材料后提出了许多问题。他主持鉴定会不像一般的鉴定会,提出的问题非常尖锐,鉴定会开得非常严格,对我们提出了改进的方向。这些意见对我们之后继续搞这项技术的开发有很大的指导意义。
三位同事提到侯老时,都说他很“严”:严格和严谨,不少人对他的提问还都有点怕。记者感到,这一方面反映出侯老是个内行领导,业务水平很高,另一方面也体现出侯老在我国石化界以身作则,示范着一种主动思索、踏实严谨的工作作风。
高瞻远瞩
闵恩泽(两院院士,石油化工科学研究院原副院长,首席总工程师):今年7月20日,我和一些专家到石家庄化纤公司,对中国石化公司推荐的评奖项目“非晶态合金催化剂和磁稳定床反应工艺的创新与集成”进行考察。这一成果属于原始创新成果,是把冶金技术和化学技术有机地结合起来,在世界上首次实现了工业化生产。这一研究是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的。当时,我国的炼油催化剂工艺技术已经进入世界先进行列。
侯老高瞻远瞩,从战略和自主创新的需要出发,提出石油科学研究院要开展基础研究,争取技术上有新的突破。于是石科院就成立了基础研究部。同时,侯老还建议1984年刚刚成立的中国石化总公司每年拨出100万元资助基础研究。现在,自主创新的非晶态催化剂就是当年由石科院承担的第一批基础研究课题之一。
张存浩(澳门赌场院士,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原主任):1991年,我从大连调到北京,担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主任。侯老当时是基金委委员。我向他请教如何改进基金工作。侯老说,基金不能只考虑资助项目,还应该注意资助人才,特别是中青年。
因为当时出国的人很多,老一辈的科技人员又到了退休年龄,人才有点青黄不接。侯老的建议非常好。根据侯老的建议,1992年,基金委设立了“中青年优秀人才基金”,1994年改成“杰出青年基金”。至今,已经有一千多人获得了这项基金,其中相当数量的人当选为两院院士。
徐承恩:侯老早在1960年就提出中国的炼油工业一定要走自己发展的道路。上世纪50年代的时候,我国产油不多,只有一个苏联援建的兰州炼油厂,每年的任务还吃不饱,我们自己没有太多的炼油技术,也没有太大的压力。等到大庆油田发现后,我们自己的炼油技术还没有解决。侯老在1960年的科研工作计划会议上就强调,中国的炼油工业必须走自己发展的道路。为此石油部制定了加快发展炼油技术的计划。侯老这一点看得非常深,非常远。到1965年我们的“五朵金花”(五种炼油新技术)开了,使我国的炼油技术上了一个很大的台阶。这与侯老1960年就提出的远见有很大的关系。
从三位院士叙述的事例中,我们看不到哪一项工作是由侯老具体完成的,但又不能不说都与侯老有重要关系。正因为侯老的高瞻远瞩才使这些工作得以完成。侯老关心的往往是战略问题。他的高瞻远瞩,呕心沥血,无私奉献使人们视他为中国石油石化界的一座“高山”。他是当之无愧的战略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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